“如果你有个故事要说,你必须要自己做造型,我沉迷于此。”程诚在繁忙的几和2017最后一场大秀后台说到。
说到经典男装领域,似乎你很难列举出某个“明星”设计师,不同于女装,经典男装看似千篇一律,并不需要多么富有创意的设计。程诚并非“明星”设计师,你不知道他是谁并不稀奇,但是一定对他创造出的风格印象深刻。
几和男人打扮有些老派,却又感觉很新鲜;那些看似半新不旧的西装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却能勾起女人们的欲望。
在supreme vetements这些潮牌文化恣意张扬的今天,程诚重新定义了经典男装。老的才是新的,正统的才是性感的,西装是每天都能穿的常服,在此之前,你很难想象这些矛盾会成立。
“在中国,做高级定制并不容易”坐在几和阁楼上的程诚谦虚地说道,“或许我应该做一些平价的,普通的带厚垫肩的西装来迎合当下大多数人的口味。但是对我来说,就丧失了做高定最初的意义和乐趣,能得到一小部分顾客的认同就足够了。”
从2003年接触定制西装开始,程诚在这个行业里已经默默耕耘了十几年。直到创立几和,才逐渐开创了专属于自己的风格。
“如果你很诚实,不怕显露你真的喜爱什么,有些东西就来得非常快,我所诠释的是我自己的审美,是我家里、我生活里有的,所以没有什么牵强。”而这种风格,也逐渐被更多追求生活品质的男士所接受。
程诚于北服毕业后,还是选择了成都作为根据地,并依自己喜好重新装修了几和门店。
“我有点害怕以前的那个,全部是黑色大理石、金箔的地方,有点儿不太适合我。”我们现在坐的地方,就是几和阁楼上的“密室”。整个墙壁与房顶都被涂刷成了墨绿色,层叠不齐的古董地毯铺满了地面,老旧的沙发,从世界各地收集而来的茶具,都是他的心爱之物。这里在晚上,摇身一变,便成了一个与朋友聚会的酒吧。不难发现为何他的西装都笼罩着复古的光晕,如同他的生活方式,如同他喜欢的一切。“我不想掀起什么革命,这只是我观点的表达。”
“我一直说我不喜欢未来,不喜欢它的不存在,但我热爱当下,我觉得非常有意思。”程诚对哲学颇有兴趣,而他热爱的意大利当代哲学家Giorgio Agamben对于“当下”有这样一种解释:“真正属于其时代的人,也是那些既不与时代完全一致,也不让自己适应时代要求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而言,他们在当下并没有归属感。”置身时代之外,与其脱节,才能清晰地看到其精髓。
在很多方面,程诚的设计看起来就是有点与时代相悖。批判者们常说他的西装与古着店里面掏出的货没什么两样。但程诚并不纠结于此,“我总是拿文艺复兴运动来做对比,”他解释说,“那时他们运用了很多古罗马、古希腊的美学,但如今我们从不把它看作是一个重复,我们提起它时永远说那是一次审美上的革命。”
知识渊博的他热衷于做研究,并从自然世界、哲学、艺术、电影,甚至自己家中古董沙发上的印花汲取各种灵感源泉。“把这些结合起来,造一个富有感染力的故事。”
“我更喜欢经典西装,其所带来的仪式感,是其它服装无法比拟的。”他说道。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视为一个导演,而每套西装的目的则是为了使得这个故事更有说服力。“如果你有个故事要说,你必须要自己做造型,我沉迷于此。”
“当我看到了对的形象,我便无法改变服饰上的任何的地方,即使是一颗纽扣或一根小领带。”不过执拗也就到此为止,他熟知当下的规则不是任何人能够制定的,在你所掌控的东西之外,事物会不停地改变。他创造的只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故事的开端,最后得有穿上它的人自己去完善搭配。
说起物欲,其实男人隐藏的物欲远高于女人。在程诚看来,这些年,绝大多数品牌沉迷于产品的推销,却忘记去构筑属于自己独特的审美。“现在很多都在改变自己的设计语言,因为没有灵魂就无法创作服装,产品是后续的……你在哪儿都能找到一套藏蓝色西装,但为什么选择这个品牌,是因为我给你讲述了某个故事,而当中有什么是得到了你的认可的。”
欲望的光环就萦绕在西装本身的细节上。与他谈论西装,常会有宗教性的字眼出现,他会把领带称作“圣物”。他解释说:“宗教意味着你需要点什么,或许你害怕,不舒服,你需要帮助,西装与此有点类似,一条领带能与圣物相提并论是因为有时你就是特别崇拜它。”他认为二三十年代充满了包、鞋、西装等“时尚圣物”,只是可惜“当我们开始谈论‘产品’时这种感觉就流失了”。
因此若说几和西装的设计是复杂的,它的确复杂:一层层去揭开服饰中蕴含的标志,你会发现当中的哲学底蕴、历史元素、艺术气息以及设计师的童年回忆。但若说简单,它也是简单的,因为西装自其诞生以来,在漫长岁月里,都没有什么颠覆性的变化。
无论你懂不懂在不在乎这些,看到出自几和的西装还是能一下子就让你怦然心动。“当你在橱窗中看到陈列其中的西装,你真的会去崇拜它,痴迷于它,真正地需要它,”程诚说,“我热爱这种感觉,我也不害怕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