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马丁·威茨曼(1942年4月1日-2019年8月27日),拍摄于2014年4月3日。图源:Gernot Wagner
导读
8月27日,美国哈佛教授、经济学家上吊自杀。据《纽约时报》报导,他是201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抢手人选,未获奖后,他越来越懊丧并自我置疑。无独有偶,本年3月普林斯顿大学一位经济学家自杀,也有人以为他今后应该获诺奖。没人可以判定这些自杀者的动机。今天《知识分子》的文章介绍了这些经济学家的奉献,以及部分人对诺奖评定的定见。
撰文 | 冯可可
责编 | 陈晓雪
8月27日,77岁的美国闻名经济学家、哈佛大学教授马丁·威茨曼(Martin Weitzman)在马萨诸塞州牛顿市的家邻近上吊后身亡。
威茨曼被以为是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夺奖抢手之一,在环境经济学、特别是气候变化和灾祸经济学范畴颇具建树。可是,2018年的经济学奖颁给了威廉·诺德豪斯(William Nordhaus)和保罗·罗默(Paul Romer),前者长时间与威茨曼在同一范畴齐头并进,其获奖理由是 “将气候变化归入长时间的宏观经济剖析”。 在得知获奖当天,诺德豪斯对同享荣誉的居然不是威茨曼或许尼古拉斯·斯特恩(Nicholas Stern)标明惊奇。“马丁·威茨曼是一个极端优异的人,”诺德豪斯在他上任的耶鲁大学的一场活动中点评道。 据《纽约时报》报导,与诺贝尔奖坐失良机后,威茨曼变得懊丧并开端自我置疑,乃至罕见地,同行在他已完毕的论文草稿中发现了过错。他逝世后,人们发现威茨曼留下的字条,说自己处理复杂问题的才能正在阑珊。 威茨曼现已是本年第二位自杀的经济学家了。3月,普林斯顿大学教授艾伦·克鲁格(Alan Krueger)完毕了他58岁年青的生命。克鲁格在克林顿和奥巴马执政期间都担任过经济参谋。《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凯特琳·兰佩尔(Catherine Rampell)在克鲁格逝世后撰文道,假如自杀没有发生,他或许能凭仗在最低薪酬、教育与收入等范畴的研讨赢得诺奖。但没有有任何揭露痕迹标明克鲁格的死与诺奖有关。 建立一个多世纪以来,诺贝尔奖在群众眼里代表着人类智识的最高荣誉,但也因成见和不公争议不断。任何重视科研和学术的人都可以列出一串长长的 “惋惜” 名单。人道使然,就像奥斯卡开奖前故作轻松的艺人相同,科学家也是巴望被群众认可的普通人。 问道真理的路上,荣誉究竟是一座灯塔,仍是一座围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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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失诺奖三天后荣休
2018年10月11日,200多人齐聚哈佛肯尼迪学院参与威茨曼的退休典礼,一起问候他的学术奉献。三天前刚刚取得诺奖的诺德豪斯也来到现场,并宣布主题讲演。 诺德豪斯说,威茨曼 “改动了咱们了解经济学和环境的办法”。 威茨曼最早在1974年凭仗论文《价格与数量》(Prices vs. Quantities)声名鹊起。这篇文章对碳排放买卖开展起到重要作用,至今是环境经济学范畴被引证最多的文章之一。 这篇论文的初衷是针对苏联方案经济管理,威茨曼想规划一套办法决议何时操控价格,何时操控数量。但论文未能宣布。他旋即承受一位审稿人的主张,将撰文方向改为污染管理,即政府何时操控价格——征收污染税,何时操控数量——规则减排量。 在威茨曼之前,学界普遍以为征收污染税和规则减排量可以到达相同的作用。但威茨曼以为,环境范畴的不确定性和未知数太多,当减排的边沿本钱和边沿效益呈现不同相关性时,应该采纳不同方针。在威茨曼的根底上,环境管理(environmental governance)开展出了现在许多国家正在实施的“总量操控和买卖”(cap-and-trade)形式,即政府规则温室气体排放上限,企业可在市场上买卖排放额。 威茨曼还经过经济学唤醒人们关于气候变化的警惕。2009年,他与曾经的学生赫尔诺特·瓦格纳(Gernot Wagner)合著的新书《气候冲击》(Climate Shock)宣布。书中着重,人类面对的气候变化具有不确定性,地球升温2度仍是10度的或许性并非取中值,而是 “肥尾”,即全球变暖的程度以及带来的灾祸性成果或许比人类料想的严峻得多。这些理论也影响了2015年《巴黎协议》的拟定,195个签署国许诺将全球均匀升温操控在工业化前的2摄氏度以内,并持续尽力操控在1.5摄氏度以内。
瓦格纳在最近一篇回忆威茨曼的文章中评论道,“威茨曼是学者中的学者,理论家中的理论家。” “经过剖析气候方针的效益和本钱,他(威茨曼)是第一位用有力的论据、从经济学视点解说为什么需求考虑灾祸性成果的或许,虽然它们呈现的或许性或许很小,” 在威茨曼逝世后,哈佛大学教授、该校气候协议项目主任罗伯特 斯塔文斯(Robert Stavins)点评说。 斯塔文斯是威茨曼多年的战友,两人从1992年起一起掌管了400多场有关环境经济学和方针的学术研讨会。斯塔文斯自己也掌管了威茨曼的退休典礼。退休后,威茨曼以哈佛大学经济系研讨教授(research professor)的头衔持续一些科研作业。
争议诺奖
在退休典礼上,威茨曼压轴讲话,他还特别恭喜了诺德豪斯取得诺奖。威茨曼语速很慢,虽然预备了讲话稿,但每句话根本都会昂首暗示。可是,在说那句 “恭喜” 的时分,他一向紧紧盯着手中稿子,眉毛高抬、挤出深深的昂首纹,并用手扶了一下眼镜。 诺奖发布后,威茨曼并未揭露讨论过自己的主意,但数位人士为他鸣不平。美国常青州立学院经济学教授彼得·多尔曼(Peter Dorman)在个人博客中谈到, “威茨曼没有获奖,这个现实妄图抹掉他在对立气候变化中的尽力,即便他的位置比诺德豪斯更靠近干流学术。” 而世界环保安排绿色平和的创始人之一雷克斯·韦勒(Rex Weyler)则在一篇文章中声称, “(诺德豪斯取得的)不是真实的诺贝尔奖,仅仅一个由瑞典中央银行资助、留念阿尔弗雷德·诺贝尔的奖罢了。” 开端的诺贝尔奖依据瑞典化学家阿尔弗雷德·诺贝尔的遗言,于1901年开端每年颁布五个奖项:物理学奖、化学奖、生理学或医学奖、文学奖与平和奖。1968年,瑞典央行设立了留念诺贝尔的经济科学奖,俗称 “诺贝尔经济学奖”。 当然,无论是经济科学奖,仍是其他五个奖项,每年最多只能选出三名获奖者,且获奖者有必要在世。诺奖常因奖项应花落谁家而争议不断。 2013年,弗朗索瓦·恩格勒(Fran ois Englert)和彼得·希格斯(Peter Higgs)由于在希格斯玻色子理论上的作业取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实际上,有包含恩格勒和希格斯在内的六位科学家是该理论机制的奠基人,除掉现已逝世的一位,其他三位理论物理学家相同有资历竞赛诺奖。 上一年,《卫报》宣布了一篇题为 “为何诺奖孤负21世纪科学” 的观念文章,引述的多名科学家标明,诺奖过火杰出个人荣誉的评奖办法现已过期,现代科学开展是群体性尽力的成果;其他,奖项的设置也没能与时俱进,计算机科学、人工智能等新式范畴并未遭到奖赏。 英国皇家学会会长、2009年诺贝尔化学奖的取得者文卡特拉曼·拉马克里希南(Venkatraman Ramakrishnan)在他的自传《基因机器》(Gene Machine)中写道, “(诺)奖越来越像一个彩票” 而且或许有 “任人唯贤” 的嫌疑。 2008年,德国科学家哈拉尔德·楚尔·豪森(Harald zur Hausen)凭仗发现宫颈癌和人乳头状瘤病毒(HPV)的相关取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这个奖的背面有两个看似无关的现实。据《泰晤士报》报导,医药巨子阿斯利康公司刚好研发了两款HPV疫苗,在其他公司运用疫苗时阿斯利康可赚取特许权运用费;恰在当年稍早时分,阿斯利康与诺贝尔基金会部属的两家公司签署了资助合同,而且,诺奖评定团的两名高档成员与该公司有着匪浅的友谊。虽然没有发现奖项评定有任何违规操作,但这其间的联络不得不让外界发生联想。
科学家的反思
科学是朴实的,科学界则不尽然。小说《诺贝尔的囚犯》(Cantor’s Dilemma)经过一个虚拟的诺贝尔奖获奖项目,描绘科学界的达尔文颜色:论文作者排名、终身教职获取、诺贝尔奖野心、同行间的诈骗…… “这些是今世科学的魂灵和包袱,”作者卡尔·杰拉西(Carl Djerassi)写道,他一起也是一名化学家,被称为 “口服避孕药之父”。 小说的主人公由于一个斗胆的猜测备受瞩目,但在抢跑宣布论文、证明理论猜测、规划所谓 “完美” 试验的过程中,他不得不与同行尔虞我诈、化尽心血,差点断送自己的学术生计。 北京生命科学研讨所副所长、中国科学院院士邵峰在《知识分子》撰文道,“全世界的科学家恐怕都有一个一起的心魔,便是在研讨成果上有所打破之后,期望得到重视,巴望研讨成果得到最大程度的供认,因而,咱们的心里不再安静,不再可以在后续的研讨中坚持轻松的心态和仍然专心的投入。” “当他人在台上享用灯光和掌声的时分,那时便是你最好时机的开端,” 邵峰说。 诺奖还曾被嘲 “No-Bell Prize”,由于有两位名叫Bell的抢手人选都未获奖,一位是提出贝尔不等式的约翰·贝尔(John Bell),已于1990年逝世,另一位是天体物理学家约瑟琳·贝尔·伯奈尔(Jocelyn Bell Burnell),曾任英国爱丁堡皇家学会会长。 上个世纪60年代,伯奈尔还在剑桥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她与导师安东尼·休伊什(Antony Hewish)使用射电望远镜发现了第一颗脉冲星,后来成稿的论文的一起作者总共五人。1974年,导师休伊什和另一位科学家同享诺奖,许多人为伯奈尔鸣不平,尤其是取得诺奖的女人真实百里挑一。 可是她从未诉苦过。上一年伯奈尔取得了根底物理学打破奖,奖金300万美元,是现在全世界奖金额度最高的物理学奖。据《卫报》,她在获奖后标明,没有得诺奖反而很好。 “假如你得了诺奖,你将度过很棒的一周,然后没有人再给你任何奖赏了;可是假如你没得,你会得到许多改动。根本上每年我都会由于得到其他奖而开 party 庆祝。我觉得这更有意思。” 威茨曼自杀后,美国贝勒大学经济学副教授斯科特·坎宁安(Scott Cunningham)在推特上说,这是一个哀痛的结局,“经济学范畴永不停歇的严酷竞赛将咱们最好的部分吞噬”。